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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煙漫佈,黑煙隨處可見。
陣陣爆炸聲撼動搖搖欲墜的建築物內部。

 


尖叫與哀鳴,哭鬧的人聲在週遭圍繞。


她有些茫然的看著窗外,不明白原來的教室怎會轉眼間就變成這樣,師生四處逃散。

而那所謂的恐怖活動,是異族‘吸血鬼’所發起造成的動亂。

與人類外表並沒兩樣的他們,擁有些許不同的特質,卻被人類深深排斥厭惡,甚至施予暴力對待,而他們也因為人類的觀感,採取同樣不公平的相處模式。

兩邊水火不容已久,會明目張膽引發暴力事件通常應該是在政權不安定或是不文明地方才會發生。


明明該是和平的校園,學生的談笑與師長的授課聲,對她而言一直是理所當然,以為會一直這樣持續到畢業的日常,而今卻像是什麼都不對了,在眼前荒謬的進行她無法反應的情境。

烏煙在教室內圍繞,殘破桌椅隨著火焰燃燒。
嗆鼻的濃煙開始讓她覺得呼吸困難,和逃難的其他學生們不同,沒出現多大驚慌,她只是淡淡的看著,有些困惑。


火海裡一名吸血族男子朝她走近。
直到剛才為止,他都還是與她談笑的同班同學,也是她的青梅竹馬。

他一樣還是用溫柔的眼神注視著她,手裡的武器卻染上了血。


「跟我一起走吧。」

她沒說話。
下一秒,利牙的痛楚貫穿頸子,她闔上眼陷入了沉睡。

窗外的火紅的落日是她身為人類最後記憶的景象。


+++

在那之後過了多久,她不記得了。
在清醒與沉睡間交替,渾沌的意識讓她無法思考,一切都是模糊的。

她只知道帶她走的他總是會離開,然後再回來。
也只有依偎在他懷裡,她才會有安全感,能睡得更深沉,能感覺得到溫暖。

據說吸血族只有在最親密的對象身邊才能毫無防備的感到安心,而她對於他的眷戀似乎就是這樣的情感。

隱約知道一些事情,卻還是無法開口。她蛻變的很慢,還是有些像孩子般,只是本能的想依賴給予她新生的對象。

她大略知道,每一次他出去是帶領部下去進行反叛活動,每遷到一個地方為下次的任務做安排前都會帶她一起走。

總會把她藏在不遠處,跟半睡半醒間的她交代著乖乖在這兒等他回來。
她往往會溫順的點頭,看著他的身影離開,望著門口的光線被遮蔽消失,然後陷入沉眠。

不知是從哪時候開始,她感覺到身邊多了個存在,像跟黑暗一體,總會如影隨形出現在身邊。

每當他離開後,那聲音的主人便會現形,在她耳邊呢喃說話。
有時候是帶惡毒的嘲諷,有時是尖酸刻薄的鼓舞她,或是講些唆使著讓人不安的話語。

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的輕攬著她的肩低語著。

很吵。
她睡眠中有時會微微蹙眉,這傢伙好聒噪。

饒是那樣的噪音打攪,對她還是尚未完全清明的心智影響並不大,因為不需要特別多作思考,她只要等待,一直等待。

等著他來接她回去。而身旁是什麼時候多了那個人,她也不想去探究。


這一次為什麼去了這麼久都沒消息呢?
已經過好幾天了。

腦裡混亂的充斥著他是不是出事了的疑問,她感到有些慌張。

得做些什麼才行,我要出去。
無視聲音的警告,她踏出黑暗。

+++


航行在宇宙間的某殖民地,裡頭的某間飯店最近出現了恐慌。

被認為極端的危險份子發出預先犯罪聲明後,飯店的盤查就變得更加嚴苛。
不但限制了裡頭旅客進出,甚至還調派一小部隊進駐。

人心惶惶,不安的氣氛瀰漫在飯店裡,配備武器的軍人們一間間的搜,就?了能將那群吸血鬼一網打盡。

飯店經理無奈的看著不請自來就逕自搜查的霸道軍人,這下營業有很長時間只能是虧損狀態了,怎麼就這麼倒楣呢?

邊嘆氣正想轉回辦公室,他突然一愣,黑暗的走道裡搖搖晃晃的走出一個赤著腳神色迷茫的紅髮女子。
對上那沒焦距的金瞳時,他想,這不需要懷疑了吧。



軍隊宣稱抓到了他們忌憚已久的吸血鬼。
犯人是位女性。


既然已經抓到嫌犯,接下來只要逼她招供,一切就能解決了吧。
指揮官相當滿意自己的處理方式,指示下屬必要時直接用刑。

透過防彈玻璃隔離間,軍官正打算審問,卻在見到那女吸血鬼面孔時一震。
那是當年校園被吸血鬼入侵破壞時,少數連屍體都沒找著生死未卜的其中一人。

那是他的同學。


當年的事件讓他對吸血鬼恨之入骨,他們殺害了許多他重視的人們,沒想到今日見到的昔日同儕居然是這種讓他痛恨的身分。


怎會會是妳?
╴╴╴他也還活著?

你們到底有什麼計畫,最好全說出來。


恨恨的逼問著,他有些混亂。
當年那對兩小無猜的班對曾是他們眾人羨慕祝福的對象,他也認為他們該會幸福的。
這幾十年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不知道。
你問我也沒有用,我不知道。

她困惑的看著房間裡僅有的一個監視器,對那發問的聲音說道。
是真的不知道。


妳說謊。
軍官咬牙,我知道你們有優異的自我復原能力,不想受想死又死不了的刑罰折磨的話,就乖乖的把知道的事情都說出來。
我只給妳幾十分鐘的考慮時間。


切斷光源後房裡陷入一片黑暗,她知道那個軍官已經開始計時。
但她的確是什麼也不知情。
他們抓到的是一隻完完全全在狀況外的吸血鬼。

……會死亡麼?
我會消失?

漆黑伸手不見五指的周圍並不會讓她覺得恐慌,她很習慣黑暗了。
把自己曲膝捲縮著,她輕數著時間。

會怕痛吧,可是也很難死亡。
我會變成怎樣呢?

什麼都不知道就不會拖累他了吧?
有些慶幸這點,她放心的閉上雙眼。

……可是,他找不到我的話,怎麼辦?
因為我離開了那裡,如果他回去了卻找不到我呢?

不知道我在哪裡,他就算想來接我,也不知道怎麼找我。



她睜眼。


我們約定好的,他卻找不到我了。



『妳想出去嗎?』
那惡意的聲音響起,帶著饒富興致的看著開始陷入恐慌的她。

她靜靜的看著那在黑暗中多出的人。

『我可以給妳力量。』

那個先前一直在旁千方百計誘惑她的傢伙提出了邀請。

他想要的是什麼?
邊思考著,她還是沒什麼興趣去明白。

畢竟她最在意的不是這個。


「你這樣做能得到什麼好處?」
知道如果接受後會變的如何,她發現自己並不是全然不懂,現下反而更加冷靜清醒。

瘋狂前的清醒。



『沒有好處,不過之後會相當的有趣吧,我等著注視妳的遭遇。』
他笑,對她伸出了手。

「也許能力夠的話我會想除掉你。」
握住他的手,她皺眉。

「無所謂。」


咬進頸子的瞬間,她只覺得那血的味道熱的嗆鼻。
可卻又適應的如此快速。

轉化血族後從沒飢渴過血液,現在卻有些渴了。
她閉上眼,讓意識陷入混沌。


+++


妳考慮的怎樣,願意說了嗎?
軍官看著房間出聲問。


黑暗的房間裡一片靜默。
氣息凝滯的宛如死寂。

情況好像有點奇怪。
一旁的其他人們幾句討論決定打開房門看看裡頭情況。


喀鏘。

開門這舉動也許在軍官最後失去意識前都是後悔的。



哀嚎。

血肉橫飛的濺散肉塊。


那紅大大的染滿了他的視野。


紅色的髮,紅色的血,紅色的爪子。
還有被整身染紅卻無動於衷,一步步走出去,提著鮮色凝結成的長劍,將眼前阻住路的對象都一一斬殺的她。

跟一旁如墨影隨行的男子。

+++

如果找不到我的話,我就去找你吧。
我自己出去。

我不會什麼都不做的一直等待。
你等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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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淇水攸攸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